他她

某天深夜，他光脚穿着拖鞋，衣着邋遢的走到街边的便利店，买了一包香烟。在街头的风中，点了一支。仲夏的深夜干燥而烦闷，还有衣着光鲜亮丽行人三三两两的走过，神情兴奋而疲倦。很久没有出门，几乎整个夏天都窝在家里，和电脑为伴，网络成了他和这个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。老朋友们仿佛都消失在城市嘈杂浮躁的空气里。其实也不过两个朋友而已。每天抽很多烟，几乎不喝水，写大量的文字，百无聊赖的时候听音乐玩游戏。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，他的野心跟这样颓废而平静的生活格格不入。他很聪明，也很懒惰。

很快就觉得不适应。

深夜也不得安静。他嘟囔着，懒散的过马路。忽然他停下。在街的对面，通宵有微弱昏黄灯光透出的小音像店，走出一个男孩，手里拿着几张打口的残旧 CD，满足的笑容。然后从里面又冲出一个女孩，拿一张 CD，神情兴奋自豪地向他跑去。男孩回头看了一下，抱起了她和 CD。

是的，在记忆的某个片断里，他也曾经是那个小店的常客。狭窄幽暗的房间里，到处堆满了肮脏昂贵的音响设备，还有随处可见的不知名的CD。在某个阳光充盈暧昧的日子里，他和她就在这里“不约而同”地相见，然后一起从落慢灰尘的纸箱里仔细地挑选 CD。老板是个干净有品位的中年男子，会推荐一些从未听闻却让人耳目一新的音乐。累得满头大汉。最后老板会“大方”地给他们不菲的价格打个小折扣，双方都很满意。然后她就抱着那些很多仅依靠封面挑选出来的 CD，雀跃地绕过重重障碍，独自欣赏起来。通常他会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，和老板一边抽烟一边闲聊。空气里懒洋洋的味道好像发酵之后的芳香。中午三个人会叫几个便宜的小菜，随手推过几个纸箱当作桌子和椅子，两个男人每人喝一瓶啤酒。下午的时候，身体松软慵懒的他就躺在她的腿上睡去。

那两个人早已不见。他又点了一支烟。在马路等红绿灯等过了头。

回到房间他听了一张 CD，抽了半包烟，然后发了一条短信给她：天快亮了，晚安。

大多数的时候他就这样自言自语，仿佛要记住什么，又怕自己记忆力衰退得太厉害，所以要找个方式。但是从未打过电话。因为他 4 年前答应她，以后不再打电话给她。甚至短信也是 2 年前她给他写了一封 E-mail 开始。他从不问她在哪里，在干嘛，怎么样……他只是没换过房子，没换过电话号码。他怕有一天，她想找他时候找不到。

他就这么跟她毫不相干的，独自爱着。

2005.12.27 于 bbs.verycd.com
2006.04.18 22:18:42 于 MSN Space
2018.06.26 19:44:01 于 far-and-away.life